广汉:向阳公社摘牌记
农业低产促改革
1976年春夏之交,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。在向阳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叶文志的办公室里,突然闯进了一名抱着小孩的妇女。不由分说,把小孩丢在叶文志的床上,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因为吃不饱饭,这位妇女竟能狠心的丢下自己的小孩。这个无助又无奈的举动深深地触动了叶文志。
据《广汉县志》记载:1966年到1976年,全县人均分配收入比10年前只增加2.3元,社员群众几乎吃不饱!为了解决老百姓吃大锅饭的问题,1978年,时任广汉县委书记的常光南在金鱼公社进行 “分组作业、定产定工、超产奖励”的生产责任制试点。
常光南回记忆说:1978年增产了520万斤,初步算下来以后,我看到一年一个乡能增产500多万斤。
当农业“包产”在广汉全县逐步推行以后,贫穷落后的向阳也在悄悄发生改变。
在叶文志的陪同下,常光南来到了向阳酒厂,看到的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。常光南问:我说老叶,你包了多久了?他说没有多久,我工业也包了,生产队也包产到户了。
1979年初,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,此时的向阳公社已成立了农业公司、工业公司、商业公司,以及农工商联合公司。
叶文志说:把工业搞好了,商业搞好了,他那个人民公社的牌子就没有好大的意思了,自然就名存实亡了。虽然人民公社完全成了徒有虚名的空架子,但这个空架子又在实际工作中无处不在,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。
秘密筹备“撤社换乡”
改革的苗头初现,冒着被扣上“挖社会主义墙角”的高帽子,向阳还是义无反顾的进行了“撤社换乡”,由此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。
常光南说:1980年的3月30号,省委通知广汉的县委书记副书记,到金牛坝开会,(省委)主要领导说,(我看)可以搞一个试点,组织一个乡政府嘛
从金牛坝会议回来后,常光南便在心中下定了改革的决心,1980年,他召集向阳主要干部,在供销社招待所一个很偏僻的小房间里,介绍了省委关于向阳公社行政体制改革试点的意见,并代表县委常委会正式通知向阳秘密进行“撤社换乡”试点工作,但不宣传,不广播,不登报。
“撤社换乡”说换就换,当年9月,摘牌执行人钟太银轻轻地取下公社大门上 “广汉县向阳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”的牌子,将自己花费两个多月时间做好的“广汉县向阳乡人民政府”牌子挂了上去。这个消息,迅速在青白江两岸传开了。一位路过向阳的新华社记者偶然听到向阳挂起了乡政府牌子的消息,以内参的形式向中央领导报告了向阳行政体制改革试点的信息。
这篇内参就像一根导火索,引来了各方对向阳改革的关注。
历经坎坷终现世
尽管事先已经约定对换牌“不宣传、不登报、不广播”,可向阳“撤社换乡”的举动还是不胫而走,全国人大询问的电话打到了广汉县委,并两次派工作组赴广汉实地调研。
常光南回忆道:当时既不说对,又不说不对,恼火得觉都睡不着。我说遭了,我这一生干革命,危险。可这时,不能“包”的土地已经包了!不能换的牌子也已经换了!“变革”和“风险”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如影随形!常光南说:所有后果我都想了,我说不劳改起码当农民嘛,两个儿呢,我看有力气,我看当木匠,两个女儿没有劲就当理发员嘛。
经过两个多月的煎熬,1980年11月,四川省委联合调查组和中央相关部门先后来到了广汉开展调研。北京调查组来了,住了半个月,走的时候说你们把公社牌子换成乡政府的牌子是对的。
1980年12月5日,新华社以“内部参考”的形式登载了《广汉县向阳公社改革“政社合一”领导体制,实行乡村合作社体制已显示出优越性》的文章,12月24日,省委联合调查队又就广汉向阳政治体制改革一事,形成了明确肯定的调查报告。
1983年10月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发出《关于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通知》,广汉向阳撤社建乡试点的成果得到中央肯定,人民公社开始逐步退出中国历史舞台。
近40年的发展历程,让向阳镇的镇域经济综合实力走在了德阳全市前列,被列为四川全省首批百镇行动试点镇。2017年实现生产总值27亿元,同比增长9.6%,农民纯收入1.8万元,比40年前翻了197倍。